家族信托9年：从案例看发展 专业化管理是关键

　　本报记者李珮

　　今年7月末，在英属维尔京群岛的一处商业法庭上，一起关于鲁南制药创始人遗孤与律师受托人之间离岸信托的诉讼案审判，引起了国内各界特别是信托行业的广泛关注。判决结果出来后，股权代持、家族信托则被置于风口浪尖，其合理性、安全性备受质疑。

　　如今，家族财富的传承和管理已不再是信托公司和商业银行的独有业务，律所、第三方财富机构已然“入局”，但因其不完备的结构安排与缺乏专业化的管理，致使风险藏匿其中。

　　财富传承与风险隔离

　　因家族信托具备突出的财富传承特性，其对于高净值群体而言有着不可替代的功能优势。近年来，得益于拥有不菲财富的人群规模的快速增长，家族信托的认知度、认可度逐年提升，国内家族信托的设立人群数量以及业务规模稳步增长。

　　经过数十年的奋斗，在陕西西安已拥有多家环保科技公司、重型机械公司并积累起不菲财富的民营企业家W先生就面临着这样的选择。虽然膝下子女各有所成，但他深知企业经营的不易，也时刻担心着多年积累的财富一旦自己或企业发生意外是否能安全地转移给家人。因此，如何通过设立家族信托解决企业和家族财富的传承问题，成了横亘在他心中的一道难题。

　　不仅是W先生，高净值群体都可能面临类似的问题：百年之后家人后代的生活需求如何保障？如何避免家族成员间的财产纠纷？

　　面对财富群体在财富传承方面各种各样的问题以及个性化需求，信托行业对于家族信托的认知与实践也在不断完善。家族信托的合理安排，可以实现家族文化和价值观念的传递，并以物质财富为载体实现家族精神的传承。

　　W先生最终在信托公司所设立的涵盖教育保障、医疗辅助、创业激励、抚育激励、刚需支持与特别条款的家族信托中就将多名家族成员作为受益人解决了他心中的难题，其初衷便是希望能够鼓励后代成员奋斗进取，实现家族繁荣的延续。

　　不仅是财富传承功能，基于信托法所赋予信托财产的独立性原则，作为家族信托最基本的功能，风险隔离功能对于有信托资产、个人资产与企业资产隔离需求的群体而言，通过合理的架构安排，能够避免风险传导，解决因资产混同所产生的风险弊端。

　　对于有一定资产积累的企业主而言，一旦企业经营出现风险，风险传导至家庭，家庭生活、子女抚养教育可能难以为继。随着高净值人群对家族信托认可度的提升，家族信托在防范风险方面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将部分资产隔离于企业经营之外，用于传承。”作为家庭唯一收入来源，今年50多岁的私营企业主张先生对信托公司就提出了这样的需求。考虑到张先生非常重视子女的生活和教育，信托公司在家族信托方案架构上，着重设定了医疗、养老、教育、婚配、生育等不定期分配条款。

　　在外贸信托看来，家族信托一方面能够通过家族信托为境内企业提供股权传承的法律架构安排，支持实体企业的长远、可持续性发展；另一方面，可以解决家族财富分产带来的不稳定因素，为家族和家族企业的平稳健康发展提供机制保障，使得家庭成员不受个人或者企业经营风险带来的不稳定因素的影响。

　　财产管理与受益人保护

　　疫情的发生，让高净值群体意识到安全、有效的财富管理的必要性与迫切性。平安信托家族信托部总经理李蕾直言，受疫情影响，全球经济增长的不确定性增加，企业经营和居民家庭资产投资都面临更多的风险和问题，如何进行财富管理、风险隔离和家族传承，是每个高净值家庭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

　　《金融时报》记者发现，高净值群体对财产管理的需求千人千面，复杂化且个性化。受益人上至耄耋之年的父母，下至尚未成年的子女；有的以实现股权稳定和市值管理为目的，有的以代际传承满足家族各项生活稳定支出为目的。

　　某女士直言，她设立家族信托的首要目的，就是进行财产管理，实现资产的保值增值。在为儿子安排教育奖励金、婚育金的同时，也为母亲安排了重大疾病医疗金的分配方案。考虑到家人的行为能力，难以对信托财产进行有效管理，按照委托人意愿，信托公司将财产管理方式从事务型管理转变为全权委托型，对信托财产进行稳健型管理。

　　相较该女士，一位与两任妻子都育有子女的企业主B先生所面临的情况则更为复杂。为此，信托公司在设置家族信托架构、实现家族资产合理配置的同时，还需要达到家族治理的目的，以避免子女过度挥霍，并减少家庭成员间可能产生的矛盾。

　　可以看到，通过家族信托的财产管理功能优势，依靠信托公司受托人更加专业的投资能力，可以实现家族财产的科学配置，更好地实现家族财产的保值增值。家族信托不仅能对家族财产进行保护，还能够对行为能力受限的特定家族成员提供有效保护。

　　除了财富传承、风险隔离、财产管理三大功能外，家族信托还具有税务筹划的功能。“遗产税、非货币资产的交易税费等可以通过家族信托实现筹划。”有信托专家对《金融时报》记者表示，这方面目前在国内还有待进一步发展，需要高瞻远瞩、提前考虑。

　　安全架构与专业管理

　　在鲁南制药事件发生后，家族信托的财产保护效力引发外界热议。然而，做好家族信托，仅仅通过寻找可信的受托人或精心设置的框架是远远不够的，它需要完善的信托制度、专业的管理团队、安全的架构安排等要素保驾护航，其中所需要的专业团队的组建、服务流程的优化、组织架构的调整以及风控体系的完善与信息系统的升级等更是需要专业的金融机构来支撑。

　　相比律所或第三方财富管理机构，信托公司更具专业化优势，能够根据委托人需求灵活调整管理架构，有效控制业务实际风险。特别是在当前财富管理需求多样化的背景下，财富管理模式更加强调规范化、专业化、科技化。

　　“家族信托产品的精髓在于专业化的‘定制’。”有家族信托从业人士感叹，不同企业、家庭的基本情况以及对于财富传承、财产管理和风险处置的需求各不相同。例如，虽然“37号文”表示家庭可以作为家族信托的委托人，但在实操中很难实现，因为家庭成员，尤其是夫妻的权利义务的平衡和对等很难在单一委托人的家族信托模式中实现。因此在实操中，有信托公司灵活设立了双委托人的模式。

　　家族信托通过财富规划、分配机制的协调，在奖励品学兼优、鼓励创业、保障养老等方面对社会应起到正面引导的推动作用。而此次鲁南制药事件也为信托行业敲响了警钟，有法律人士建议，信托公司应积极作为，提高预见未来可能发生误会的能力，主动防范任何利益冲突的情形的发生。

　　（为保护委托人与受益人隐私，文中家族信托案例涉及对象均以字母或姓氏代替。案例来源机构：重庆信托、兴业信托、爱建信托、杭工商信托；文中简称的“37号文”为银保监会2018年下发的《信托部关于加强管产管理业务过渡期内信托监管工作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