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服务实体经济，持续改善信托资金投向结构

中国金融业承担着将社会资金汇聚起来输往促进经济增长部门的伟大历史使命，各种社会资金要经过合法、持牌的金融机构流向实体经济部门，金融机构之间的竞争可以使金融体系有效运作，并使经济的所有部门分享金融效率提升带来的收益。

金融体系内的子行业所具有的能力越是多种多样，中国经济就越有可能通过相应的金融部门为其生产能力提高获得不同成本的资金，从而实现稳定增长。信托业在中国多元化金融体系中发挥了提高资金配置效率的重要作用，将相对富裕居民的资金汇集起来，流向实体经济部门。这些资金成为促进中国长期增长的资本积累来源，信托业务收益率是基于资金供给端与需求端相平衡的资源配置效率的反映。

经济决定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服务实体经济，就是信托业的最基本业务。为实体经济提供发展资金是信托业务最为核心的内容。中国经济取得成功的主要决定因素之一就是多元化的融资体系。在五大金融子行业中，资金业务不是替代性的，而是互补性的。2008年之后的信托业受托资产规模扩大正好适应了这一时期高速资本积累的资金需求，汇聚了整个社会几十万亿元资金流向实体经济部门，有利于长期资本积累，并改善了金融体系的资金配置效率。信托业，是有功之业。

2020年，信托业进一步强化支持实体经济发展规律的认识，支持实体经济力度不减，并以多种方式推动资金流入实体经济部门，资金信托投向结构有了改善与优化。2020年，资金信托为16.31万亿元，比2019年的17.94万亿元下降9.09%，净减少1.63万亿元。而支持实体经济的资金信托占比略有上升，信托业服务实体经济的热度不减，责任心更强。从资金信托在五大领域的占比来看，2020年末的排序是工商企业（30.41%）、基础产业（15.13%）、房地产业（13.97%）、证券市场（13.87%）、金融机构（12.17%）。

工商企业

宏观经济理论认为消费、投资、政府支出和净出口是短期经济行为的主要决定因素，其中特别是投资比率的变化对经济增长率有重要影响。投资什么样的行业与企业会影响一个经济体的生产能力。一旦金融体系提供便捷的融资方式，通过实体经济部门的高效率运行就更加容易促进经济增长。当信托公司决定向工商企业等项目投放资金时，就直接促进资本形成，并为实体企业提供资金流动性支持。

工商企业是资金信托流向的第一大领域。2020年，资金信托流向工商企业有4.96万亿元，同比2019年的5.49万亿元下降9.65%，净减少0.53万亿元。工商企业的占比则是相对稳定的，2019年和2020年占比分别是30.60%和30.41%。2020年工商企业类集合信托增长较为显著，信托业对各类工商企业和中小微企业等诸多实体经济部门提供大量资金来助力其发展。要促进经济长期增长，就要对工商企业的投资项目提供资金。信托业紧紧围绕服务工商企业来推进各项工作，构建多层次、多渠道、有特色的服务工商企业的信托产品体系，尽可能降低资金成本，并提高工商企业的投资效率，不断强化服务功能，促进信托业与工商企业发展的良性循环。

信托业的转型发展要服从国家发展战略的大局。针对2021年中国经济复苏中出现的问题，2020年12月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要促进制造业投资尽快恢复。为此，信托业要进一步提升服务实体经济的效能，持续加大对制造业、经济社会发展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的支持力度。

基础产业

基础设施产业投资对中国经济发展非常重要，正如物质生产率依赖于人力资本投资一样，它也依赖于基础设施投资。2007年以来，中央政府和各级地方政府对交通运输、电力及燃气等公用事业、环境治理、公共管理部门等领域的投资，不仅实现这些部门劳动生产率的增长，而且对整个中国经济降低生产成本和提高生产率是非常显著的。2007—2020年，基础设施领域的投资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24%~27%，要促进经济稳定增长，就要对长期资本形成部门提供资金。

基础产业的投资需要数额非常大的资金，正是信托业可以扮演重要角色的领域。2019年和2020年，基础产业信托规模超越金融机构和证券市场成为资金信托投向的第二大领域，占比分别为15.72%和15.13%，高于金融机构13.96%和12.17%占比，也高于证券市场10.92%和13.87%占比。2020年，投向基础产业的资金信托数为2.47万亿元，比2019年下降12.41%，净减少0.35万亿元；与2017年3.17万亿元的资金信托数相比，已经下降22.08%。监管部门与信托业要以警惕性的眼光注视资金信托数在基础产业的减少量，毕竟基础产业的资本积累仍然是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驱动力之一。

总体上看，2017年的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为64.12万亿元，2018—2019年的投资数分别是64.6万亿元和56.09万亿元，2020年固定资产投资受疫情影响的数额只有51.9万亿元，使得固定资产投资出现三年的滞缓。预计2021年的固定资产投资会有明显增长，我国公用事业、交通运输与通信、水利环境及公共管理部门的三大基础设施领域投资也会有相应的增长幅度。基础产业的投资范围广、涉及面多，对不同类型基础设施的需要是随着发展重点而改变的。当前，我国总结了新型基础设施建设的广泛内容，如加快新一代移动通信、工业互联网、大数据中心等建设，完善综合运输大通道、综合交通枢纽和物流网络，以及加快城市群和都市圈轨道交通网络化等一系列新的基础设施重点。信托公司应深耕这一领域，这是为长期资本形成提供的增长融资。

大多数基础设施是由政府各类投资平台投资构建，这是一种公共产品。公共部门实际上拥有、管理所有的基础设施投资项目，由于不同区域和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差异，信托公司在看好基础设施项目前景的同时要客观分析融资项目所在区域的产业结构与劳动生产率提高潜力，以及当地财政收支状况。唯有深入研究具体项目的资金数量及影响项目收益率的各种因素及风险，才能作出是否提供资金的决策。

房地产业

房地产业是推动经济增长的重要部门。一方面，2018—2019年，房地产业增加值分别是64623.0亿元和69631.5亿元，分别占当年GDP的6.65%和7.03%。这一比率仍然大大低于工业发达国家。另一方面，2020年末的房地产贷款余额占各项贷款余额的28.7%，说明房地产业获得相对较多的金融资源。当下，房地产业发展的金融风险形势复杂化。其一，2020年，在经济增速遭受疫情冲击的情况下，商品房销售面积17.61亿平方米，比上年增长2.6%，其中住宅销售面积增长3.2%；商品房销售额17.36亿元，增长8.7%，创下新的历史纪录。其二，2020年末，全国主要金融机构（含外资）房地产贷款余额49.6万亿元，同比增长11.6%，其中个人住房贷款余额34.5万亿元，同比增长14.5%；住房开发贷款余额9.1万亿元，同比增长8.2%。当前，监管部门对信托业的房地产贷款额度进行管控，这是为了贯彻宏观调控的政策方针，也是防控房地产贷款风险的必要步骤，信托业要坚决执行。同时，在房地产金融审慎管理的框架下，信托业既要守住监管红线，又要发展房地产资金信托业务来支持稳增长，可以通过更加平衡的信托资金量来同时实现两大目标。

1.防控房地产金融风险的强监管政策

自2019年8月以来，大幅压降房地产信托业务是监管部门的政策导向。与全国主要金融机构房地产开发贷款余额增长11.6%相比较，2020年的房地产信托余额为2.28万亿元，同比2019年的2.70万亿元下降15.56%，占比为13.97%，占比下降约1个百分点。房地产信托余额与占比下降是信托业按照监管部门要求所作出的适时调整。2021年第一季度，房地产类信托产品在整体信托产品中的占比继续下降。2020年7月，宏观经济部门提出，“坚持不将房地产作为短期刺激经济的手段”，以稳地价、稳房价、稳预期的“三稳”来明确“房住不炒”的发展定位。8月出台的“三条红线”限制房企融资需求，即“房企剔除预收款后的资产负债率不得大于70%、净负债率不得大于100%、现金短债比不小于1”。10月，监管部门严格管控房地产信托额度，严禁为资金违规流入房地产市场提供便利，不断加大力度处置风险资产。

2020年最后一天，中国人民银行、中国银保监会发布《关于建立银行业金融机构房地产贷款集中度管理制度的通知》，主要内容是对商业银行的房地产贷款设置“两条红线”：一是对银行的房地产贷款占比进行分档考核，如第一档包括中资大型银行的两个上限（房地产贷款余额占比及个人住房贷款余额占比）分别为40%和32.5%。二是对商业银行达标设置了过渡期，对于距离达标2个百分点以内的，过渡期为两年，超过2个百分点以上过渡期为4年。这两条红线是约束金融机构信贷供应。为了满足监管要求，部分商业银行必须收缩房地产贷款业务。

监管部门对房地产开发企业设置“三条红线”和对商业银行设置“两条红线”都属于宏观审慎管理措施，是房地产业发展的重要约束性政策。2020年下半年出台的几项重大监管政策，将有助于防范金融体系对房地产过度投资带来的潜在系统性金融风险。

2021年3月26日，中国银保监会办公厅、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办公厅、中国人民银行办公厅发布《关于防止经营用途贷款违规流入房地产领域的通知》，强调银行业金融机构要对经营用途贷款需求进行穿透式、实质性审核，防止这些经营用途贷款流入房地产市场。

2.推动信托、房地产业与实体经济的协调发展

促进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是基本的经济政策。特别是要推动房地产业与其他部门协调发展，一方面，应避免社会资金过多流向房地产业，以防范和控制可能的房地产金融风险；另一方面，房地产业是经济发展的重要部分。2020年，房地产业投资增速为7.0%，明显高于2.9%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说明房地产业对2020年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不容小觑。

从市场需求角度来看，改善型需求与投资投机需求并存形成了中国房地产市场的需求特点，加上居民对未来资产价格上涨的忧虑进一步放大了住宅市场的总需求。2020年下半年以来，全球资产价格均出现不同程度的上涨，中国一线、二线城市的地价也出现上行。截至2020年11月30日，上海、杭州、广州三个城市土地出让收入超过2000亿元，北京、南京等8个城市土地出让收入超1000亿元。累计看，全国有30多个城市卖地收入超过500亿元，刷新历史纪录。最近一段时间，地方政府采取集中供地的政策，有平抑地价的意图，其实际效果需要深入研究。更多的土地出让收入既是地方政府的收入来源，也反映了房地产市场的未来预期。

从居民储蓄量、储蓄率及未来经济增长带来人均收入提高的趋势来看，房地产市场风险可能主要来源于房地产开发企业的负债率过高问题。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分析，我国居民杠杆率在国际上处于合理水平。总体上看，我国居民高储蓄率的“厚家底”，以及个人住房贷款首付比率较高的“缓冲带”，使我国居民的债务负担处于可控范围。2020年末的住户存款余额为92.60万亿元，同比增速为13.9%，比2019年新增11.30万亿元。

当前，居民购房热情始终不减，市场主体是趋利避害：一是房地产融资成本提高将整体房地产价格有所抬升；二是资产价格的升高会增加居民的购房需求，对冲可能的通胀，这会让房价进一步上升。如果过度控制房地产投资，不仅会推高房价，扭曲市场的价格信号，也会降低经济增长率。从发展规律上看，更高的收入提高了住房需求，住房需求的上升又提高了住房价格和住房投资。对房地产调控政策的重点是既要满足居民改善型的住房需求，又要抑制过度投资投机的市场需求，这使得防范化解房地产的金融风险任务要从市场结构方面进行分析后来确定风险根源。

在推动完善房地产金融宏观审慎管理从居民对美好生活向往与资金供需等多方面、多视角的综合考虑之后，可以提出有很强针对性的政策要求，还应当了解宏观经济部门提出的加快实施城市更新行动方案，这会产生居民新的住房需求。为此，信托业要把握好资金流向房地产业的力度和节奏，不冒进、不退却，用好用足“稳中求进”“稳中向好”的宏观政策要求，守住监管底线，推动信托、房地产业与实体经济的均衡发展。

证券市场

2020年第一季度，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使得金融市场出现大幅波动。第二季度，我国金融市场对相关支持政策作出了正面反应，股票市场出现结构性牛市行情，社会资金向金融资产转移，使得金融市场配置社会资金的功能越来越重要。2018年和2019年股票市价总值分别为43.49万亿元和59.29万亿元，占GDP比率分别是47.31%和59.84%，股票成交金额分别为90.17万亿元和127.42万亿元。2020年，股票市场成交量明显增加，沪、深股市成交206.8万亿元，同比2019年增长63%；股票市场筹资额同比大幅增加，2020年累计筹资1.2万亿元，同比增长68.6%；股票市价总值为79.72万亿元，与GDP比率达到78.47%，金融市场的直接融资功能不断增强。与此同时，金融监管部门鼓励发展标准化的金融产品，标品信托产品是指投资于标准化债权类资产的信托产品。通俗来讲，标品信托产品能在银行间市场交易，目前在做的标品信托产品以政信类项目居多，主要资金投向于债券与城投债。针对集合信托，资金信托新规（征求意见稿）设置了非标债权融资占比不超过50%的红线，信托公司纷纷布局证券投资类信托，使得以证券投资类为主的金融类信托数量骤然上升。2020年，证券投资的资金信托数为2.26万亿元，同比2019年的1.96万亿元增长15.31%。信托公司参与证券类投资信托在提升金融市场流动性的同时也提高了资金信托的配置效率。从运行机制来看，证券市场上增加更多活跃的交易者，每个交易者对可预计资产回报的信息会直接作出购入或抛售的行为，这类流动性冲击就体现在均衡的资产价格里。如果这类交易者的数量很多，并且越来越多时，则大数定律保证了这些流动性冲击的总影响相对于资产的总需求要小一些。结果是，由流动性冲击所导致资产价格的波动性将很小，并且市场也是相对流动的。如果流动性很高，则很多的交易者愿意参与，市场将有更大的深度，则流动性冲击就会消失。从市场流动性特点来看，监管部门鼓励的标品信托，体现了趋向于市场主导型的金融交易来应对刚兑问题，使竞争性市场理念成为经济和金融政策基础。标品交易，是金融市场上投资者与金融机构之间的同台竞争，竞争确保了风险的广泛分散，确保信息有效，资产被准确定价，表明推动标品信托业务对金融市场健康发展有着深远的意义。

市场融资被认为是通过公开的股票市场或私募市场来募集资金。2020年第二至第四季度，监管部门引导信托资金加大对资本市场的支持力度，使得证券投资类信托产品销售较好，不少信托公司积极向标品信托业务转型。此外，信托公司通过自有资金和信托产品投资股票、基金和债券，充实、拓宽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源头活水，有利于金融和实体经济实现高水平循环。毫无疑问，2020年的股市趋势进一步提升了证券类信托业务的吸引力。2020年末，投向股票的资金信托余额为5350.77亿元，同比增长6.24%；投向基金的资金信托余额为2343.51亿元，同比增长5.95%；投向债券的资金信托余额为1.49万亿元，同比增长21.14%。可见，在股票、基金、债券三大品种中，资金信托主要流向债券市场，占65.93%。

2020年，在股票市场表现出非常可观收益的情况下，不少信托公司加速调整投资策略，提高自身的权益投资能力和债券市场固定收益投资能力，并主动拥抱“固收+”，积极配置打新基金等，以权益来增厚收益。需要指出的是，证券市场是一个高度竞争的市场，信托公司能否真正为受托人带来利益，要取决于信托公司的主动管理能力，其中包括对国内外经济、产业与企业发展的把握能力。信托公司是具有专业与综合投资能力的金融机构，清楚需要什么样的信息可以作出投资决策，能够把握证券的价值，相对熟练地预测基础资产的回报。但是，如何充分发挥信托的制度优势，如何发挥好信托的全市场、全资产、全策略投资的优势，通过增加权益类信托产品为受托人带来盈利还是一个新的课题。

金融机构

减少资金在金融同业间循环是要防止金融同业的风险传染。2017年，资金信托流向金融机构余额为4.11万亿元，占比为18.76%。经过2018—2020年连续三年压降金融同业的通道业务，2020年资金信托流向金融机构占比为12.17%，在资金信托占比已下降为第五大领域。2020年末，资金信托流向金融机构余额为1.98万亿元，同比2019年末下降20.80%；比2017年末下降51.82%。从金融中介的基本功能来说，减少金融同业之间的交易将会提高资金的配置效率。

根据资金信托新规（征求意见稿）的定义，资金信托是一种自益型信托，委托人和受益人为同一人，即一般所称的投资者。信托公司将投资者拥有的资金投向有利于促进经济增长的资本形成部门或其他能带来回报率的经济活动。根据资金信托流向五大领域的分析表明，信托业为这些经济部门直接与间接提供了长期资金来源。未来，信托公司要致力于创新服务模式，将信托业务创新与经济结构调整、企业客户需求相结合，不断丰富服务手段，优化服务效果，推动行业在创新中加快转型发展。